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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旧时相逢未染霜

2023-08-30 15:12:34 来源:哔哩哔哩

八月初四,官历上的好日子。大批的来客聚集在建安城唐府正院之中,浔阳唐氏的族中长老们都到了。不为别的,在任掌家唐止外女归族入册的大时候,怎么能不出席。

对于众多出席的建安高门来说,有不少是特意来看看这出有些不明所以的大戏要怎么唱下去的。且不说这女娃儿来历有些晦暗不明,竟是让唐止力排众议换来的唐氏身份,连长安李氏都大喇喇地送来了不合制的贺礼,说是一并补贺十三娘及笄之喜——在场众人不由得对这唐家十三娘多了几分好奇。


【资料图】

“珊姐姐,这位新姐姐已及笄了么?”唐珊与一众闺阁娘子坐在偏堂里,问话的这个一脸懵然的白净少女,是平素与之交好的建安府尹康可卓膝下独女,小字华婄。

此时的大盛,虽然不似前朝一般出仕必为氏族,却仍是难以避免地朝中高门盘踞,氏族互婚而难以分割。似建安府尹康可卓这般,寒门出身却身居要位的仍是少数。话虽如此,这各门各氏却丝毫不敢托大,说不得什么时候皇室便厌倦了这般受制于氏族之状,愤而摧之。大盛朝并不与前朝相似,如今的帝王皇室不过是一般将门出身,论起门庭渊源,甚至比不得建安城朱巷里任一户。

没有了格外青睐的高门大户,却还有着各种如流水般的消耗,早年间便已听闻好几家门风尚古的真正大族,都在如风卷浪拍的大势下轰然倒塌。这种时节,仍是一味固守成规,将要面对的只能是族败家亡。

当年的建安大家,如今只剩下已基本出了仕门的王氏。而前朝时迁居建安的浔阳唐氏,也早不再是天下将门,一门心思扑在了商道之上。唐止这一代,几乎人人都投身茶盐之途。逐渐的,朝中越来越多的寒门学子经由科举而进入仕途。不止如此,先皇甚至动过颁布禁令不准高门子弟出仕的念头。幸而皇室中仍有一支高门的巨大助力,后宫嫔妃——先帝的一后四妃中,除了皇后出自渐已没落的阳临萧氏,还有锦州郑氏的贵妃,昆吾夫人的胞妹淑妃也是出自没落大门闵郡甘氏的。可以称得上是和先皇风雨同路的先皇后,跪而相求“勿矫枉而过正”,这才为天下门阀子弟保住了一丝机会。自那后,高门子弟保留了出仕可能,却也只能与天下众人一般参加科考来换取这个可能性。

所以说,此时的高门大户,早已不能自恃所谓身份,而不与寒门出身的官吏来往。须知没有了任何特权的高门大户,不过是些大得出奇的靶子罢。似建安府尹这般的地方父母官,赏脸出席唐家小辈的宗册之仪,他家的大娘子自然是稳稳地坐在女眷上席中。

“这,我也不清楚的。”唐珊掩嘴笑道,“大伯父既说是行十三,估摸着总该比颦娘、可娘要大的。”

唐家循古法,女子及笄后才起名入册,这颦娘、可娘便是唐家的十六娘和十七娘,次年才满十三,只有个家里人唤的闺名。

这入册大礼如同及笄一般,有赞者有正宾,一套流程下来好不繁琐。如此这般一番,凉日花终归是有了另一个名字——唐玭。因为没有进学,便也没有再为凉日花取个字。

“玭儿。”唐止破天荒地来了唐玭的小院,“你们先下去吧。”柳敷等人得令退下了,屋里只剩下这对格外陌生的父女。

“不知父亲何事而来?”凉日花有些忐忑,莫非知晓了自己正在准备离去的事情?

“玭儿,你是否跟随蛮人义亲习了武艺?”唐氏乃是将门,只这唐止便擅长枪法兼唐氏独门身法,虽然与凉日花见面次数不多,却还是从她的步履中看出她身有武艺。

“阿爹教了我一些。”凉日花还是唤昂卡为爹,却不是故意为之,这十几年的习惯要是说改就改了,岂不可笑。

唐止轻声笑道:“不必担心,我没有责你之意,只是好奇你这身功夫的路数,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使给我瞧瞧?”

“在,这里?”凉日花愣了,心想自己也没看着唐琏唐珊她们有习武啊?难道自己猜错了,这南国娘子们也是可以随意学武的?

其实,有昆吾夫人的倡导,女子习武也不再是登天难事,何况是唐氏这般素来尚武的家门。奈何唐氏向上三代便已不再人人习武,至唐止这代,便只有各房嫡出修习家传武学。到了唐起唐琏这代更甚,只族中负责护卫商船的子弟仍在习武,而唐氏的家传武学则是择优继承,以待相传。

“你随我去习武场吧。”唐止唤人准备车马。

“唐家还有习武场?”凉日花奇而问道,“怎么从未听人提过?”

“你的姐妹们都不习武,习武场也早已是公中所用,自然不会提起。”

父女俩乘车到了南城的唐家商铺,早有人得了通报出来相迎。唐止这房虽然小辈都没有参与族中产业,却是如今唯一的官家,更不用说唐止这位家主多年的经营,族里自然是将这房视作头首的。

唐家的习武场在自家商圈的后边,一路上见到的年轻后生,与之前见到的果不一样,大多身形健硕而皮肤黝黑的。

“这些都是你的同宗族亲,他们修习的便是咱们唐氏的武艺。”唐止泰然受着各人的行礼,“一会儿,也让你看看。”

“你也是会的吧?”凉日花看唐止,“咱俩喂个招试试么?”

唐止顿了步子,像是被凉日花这个提议吓到了,笑着拍拍凉日花的肩头:“好呀,不知道玭儿擅使什么兵器呢?”

“我没用过兵器。阿爹只教了身法和吐纳,还有一套掌法。”凉日花想了想,“不过,阿爹说这套掌法是剑掌相通的。”

“哦?”唐止这才想起,自己似乎从来没细问过,玭儿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长大的,听她这样说来,这个养大她的蛮人,似乎不太一般。剑本是汉人惯用礼器,世人极少用来作为兵器。

“你养父,不是蛮人?”唐止问道。

凉日花心想,终于是记起要问问我过去的日子了:“阿爹是汉人,不过不记得到大漠之前的事情了。”

“名字来历也不记得了?”唐止追问道,“这样说来,玭儿的官话和文字也是他教的了?”

唐止对凉日花这个养父很是起了好奇:“年后,我就带你回次大漠。”

看着凉日花惊异的模样,唐止笑了笑:“怎么也该去交代一声,也要好生感谢一番的。”

“你,不去看看我娘么?”凉日花淡淡的问出这几个字,却是死死盯着唐止不愿移开视线。

唐止半响没有言语,两人却已到了习武场前。

“到底——当年是为什么?”凉日花小跑两步追上唐止,“竟是丝毫容不得她?连命也不能留下?”

“什么叫连命都不能?”唐止本来是一脸漠然的静立,听到这里却是脸色大变,“我是命唐满一路护送她到了怒京的,唐满回来后并没有说路上出了事。”

“这——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,只是爹爹遇到阿娘的时候,阿娘是身受重伤,奄奄一息药石难医了。”凉日花边说边盯着唐止,心说这里边似乎有些事情还绕着呢。

“你义父也不知你娘是如何受的伤?”唐止脸色已然大变,“或者是病,不是伤?”

凉日花也冷了脸:“是伤还是病,自然能分辨出来。阿爹说是血带异色,估摸着是被擅毒的内家高手所伤。”凉日花说着看了看唐止的反应,继续道:“且娘亲对身上伤痛毫无怨色,阿爹这才猜测是被你或是唐家所伤。”

“我从未命人对你娘动手。唐家也无人知晓你娘的事情,除了我的侍从唐满。”唐止迫切地希望凉日花能相信自己,却也苦思着到底是谁会伤了萧萧。

“对了,这个——”凉日花像是记起了什么,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颗玉珠,“这个是不是你们唐家的宝器?”

唐止接了过来,却是哭笑不得:“这,这不过是建安特产的一种杂玉,渗有异香,夜能生光。若是暖驱,能香飘数里。”

凉日花一怔:“这个,阿爹说是你们唐家的信物。”

“只怕是,你娘误会了什么,也不知是否因此惹上了祸事。”唐止再无心思教凉日花唐家武学,将她交给一名老师傅,便匆匆离去。

一连多日,凉日花都没能见着唐止,唐琏也不知父亲早出晚归在忙些什么。不过,唐琏倒是挂心这个十三妹,时不时会来看看她,带几本好书来给她读。

这日,凉日花正打算去习武场找老师傅学新招,柳敷却进来通报说唐琏来了,同来的还有外人,所以要凉日花梳妆得体了出来厅里相见。

凉日花只得换下便服,挑了条绾色的浅摺襦裙,搭的是牙白的交领短襟,上面绣着鸦青的缠枝,头上只压了支翠身缠银的梳篦,虽不是时兴的打扮,却也端庄得体,左右生得白净清雅的凉日花也不适于浓重的装饰。

自从入册后,三不五时地有别家府阁千金上门探看,凉日花已经习惯见外客,只今日却是找了唐琏做引,大约是唐琏的相识。

一边帮凉日花换衣,柳敷一直在说着情况:“越少爷也在,还有一人却是不识。”

凉日花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,一边点头。

换好衣裳,凉日花来到厅里。还未抬头相看,已经听到了唐琏的声音:“十三娘来见过——”

凉日花应声抬头,一眼看去笑意扬起:“真的是你啊。”

牙白的圆领长袍上云纹浅浅,玄色玉带和头上牙色软巾愈发衬得眉目俊秀。大盛皇商最年轻的执事,官拜户部主事的李恪浅笑着起身,却是不合常礼地对着几步开外的凉日花拱手一揖:“多年不见,风采依然。”

唐琏在风帘后笑了出来:“四郎找到我这说是要见见你,当面谢过当年恩情,也是来讨债的。”

坐在下首的是唐越,还未换下书院的盘领襕衫便跟着一道来了凉日花这里:“十三娘,振澈兄直道当年多得你相助,才能顺利南归。想来,生在关外虽是风沙难挡,女子们却必然不比南国,随心随性许多。”说着,唐越看了眼风帘后的同胞姐姐,“只可惜,你也回到了这样的地方……”

一时,厅里静了下来。这段日子以来,凉日花与唐琏唐越姐弟亲近了不少,也听得柳敷言语间的一些。唐琏身为唐氏家主嫡长女,唐止对她的婚事也没有主掌的权力。多年前,族里早早便为她定下了长安李家的婚事,两家长辈定下婚约,甚至直接将婚书呈交了入册,以防生变。

虽然唐琏胞兄——在长安做官的唐起一力反对,也做主压下了婚书,却无法和李唐两家庞大的根系相抗,只得这样拖着。如今李家七少已行冠礼,唐琏也拖到了近桃李之年,再不嫁便坏了闺誉。年后,大约就要出阁了。

唐家兄弟如此做事,也是因为这李家七郎名声在外——年少时不事诗书也罢了,却是一心礼佛,经书满室,在长安伽耶寺诵经的时间长过在家中。若不是被府里狠下心来扣在家里好几年,怕早在寺里受灌持戒了。

“阿越,七郎如今已好了许多。”李振澈正色道,“他不过是个执拗性子,幼时感怀佛法,便一心深研至精通。我是知晓他的,最是聪慧,自晓得这世上除了精妙佛法外,仍有众多妙义,便自行领悟了。此番折腾下来倒也是好事,族里为七郎在万澜阁求了个闲差,他便在阁里遍览群书,已不是当初的模样。”

唐越微一嗤鼻,却也不好再说什么,这门婚事已经再无别途。李振澈自然是好的,有他当家一天,唐琏的日子倒也不至于难过。

气氛凝然,凉日花忙走到风帘后。见唐琏倒是面色如常,对着自己报以一笑,小声道:“我无事,莫吓着了。”

“振澈兄,今日不是寻来有事对十三娘说?”唐越见天色不早,估摸着唐止要归家了,不愿多生事端,示意李振澈明说。

李振澈看着风帘后那个站着的身影,顿了顿才道:“凉——十三娘记得还金之约罢?只是,这金得还予他人了。”

“怎么?”凉日花一愣。

“回到长安的次年,少年便持金前来自赎。见其执着求去,又知世妹当时不过一时恻隐,便任其购去了身契。”李振澈笑道,“这四十金铢的债已经易主。”

凉日花轻叹一句:“他倒是脱身的早。”

几日来,凉日花一直等着唐止的交待,到底萧萧的死和他有没有相关。却始终等不见唐止。

终于在过了将近半月后的暮间,唐止命人把凉日花带到主院书阁。

“父亲。”凉日花上前行礼后静静立着。

唐止仍在写着什么,搁笔后方抬起头,让凉日花坐下:“唐满十年前便已脱籍离去。我命人四处寻他,却毫无踪迹,想来你娘的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。”

凉日花一脸茫然,原来这个故事还未结局——本来以为是父辈的情缠义结,却还有许多未能解开的谜。

“我已派人去漠上接你养父,希望能有新信。”唐止起身走到案前,“家学练得如何?”

凉日花起身回道:“只练了扶风杖。”

“哦?你特意挑的这项?”唐止乐了,“这是我从你叔爷处抢来的技击术。据他说乃他与一蛮人青年同创,你倒是会挑。”

凉日花也笑了:“难怪,老师傅听得我挑这项,却是一脸不忿。”唐止在女儿面前,渐渐卸了平日里的家主模样,亲切了不少。

回到自己院子的凉日花,在林边风亭坐着发愣,素来不爱饰簪子,便还是只压了柄缠银贴翠的梳篦在脑后,尾上系条艾绿绸带,直垂到腰间。身上是上月新制的对襟襦裙,水绿窄袖襦衣上勾着工笔芙蓉,月白绸裙是唐琏知晓凉日花惧热,特意命人改制的。这一身最得柳敷喜欢,硬是让凉日花搭着条黛蓝冰纱的披帛。如此在凉风竹下静坐,裙摆绕着披帛欲追扬起的绸带,却接住了几片飘落的竹叶。

坐得半晌,便已是小夜。凉日花只是痴痴想着一些人一些事,柳敷送来了些糕点茶果,搁在亭中桌几上便走开了。自家娘子时不时发傻的习性,已经是这偏院里上上下下都知晓的了。到了这般时候,退到不远处静待凉日花自己醒过神来便是。

“柳敷她们在院门外吃酒呢,说是浔阳旧府里送来了新酿。”凉日花伸手从桌几上的琉璃盘里拿起一只朱果,放入口中,“出来罢。”

竹林里几声簌簌,转出一人。

“又被娘子发觉了。”谢喆一脸不以为意,大大方方地走进风亭坐了下来。“十三娘静坐为何?”

“无甚,水边凉爽。”说着便起身走到莲池边,池中水芙蓉开的正盛,“听讲,你还是行伍中人?”

“娘子可是向家人打听了我?”满不在乎的模样让人生气,初月下,谢喆腰间一柄长刀露了出来。这个扎着袖口,衣襟松散的年轻男子,足上的长靴沾了些泥尘,未戴冠而将长发略略成髻在脑后,额前鬓边的碎发散乱,正是一副衣冠不整样。

“总得知道,到底是如何的浪荡子,三番两次调戏与唐玭。”凉日花拾起裙摆上的竹叶,两指一弹便飘进了池中。

谢喆听而一笑:“娘子入册后得名玭么?却可还有字?”

“不曾。”

“芙蓉不错,莫若叫芙蓉罢。”自认担得起这“浪荡子”名号的谢喆毫不在意凉日花的挪揄,却是想起给她起个字了,“喏,便是池边那两株,秋日便会开花。你家院里倒少,林苑秋湖边最多,有几株一日三变的醉芙蓉,似绝了娘子。”

凉日花低头看了看襦衣上的工笔芙蓉:“便是这般模样的,只是为何总是花呢?”

“怎样?”谢喆探身问道,“再过两月,林苑便有芙蓉花会。你家四娘子年后便要出阁,怕是会成花会主角,娘子便也一块跟去凑个热闹罢?”

“不必你邀,大约也是会去的。”凉日花倚在扶栏上,头上的绸带在风里卷了又散,“倒是你,到建安也好几月了罢,重联营执刀卫原来便是如此清闲么?”

“呵呵,”谢喆扶额笑道,“这是在逐客罢?看来,娘子的家人消息还不算灵通。某冲撞了贵人,被勒令思过一年,这才来了南边好生‘思过’。”

凉日花扭过头来仔细看谢喆——斜飞长眉下微眯着一双点墨似的眼,鼻正口端。这是个少年得志的骄子,却不见傲意。不修边幅的表象下,似乎有点什么别的,却不是才不过几面之缘的凉日花能看清的。然而此般打破沉静的不确然,让凉日花心生向往,那是闺阁外的世界,更大更未知的世间。

第一次,凉日花对为女儿身心生忿意。却也想到,自己已比唐琏唐珊好了许多,有十几年的漠上日子不说,说不得什么时候便离去的计划仍在眼前。

见凉日花若有所思,谢喆正想出声打断,却被她抢了先:“在南国,女子能做些什么营生呢?”

谢喆一愣,才道:“总不过嫁人生子,操持家业罢。极少些能出仕入伍的,也有如秦乐娘般当家做些买卖的。”

“你家可是在长安?”凉日花的问题又变了,“我年后大约会送嫁家姊,到时可寻得着你?”

“我最是易寻,若没出长安,不在嘉仁馆饮酒便是在营里练兵,两处都不在时就在诸绍穆处治伤罢。”

谢喆的笑有种让人气闷的奇效,大约是因为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,或是略略一歪的嘴角。凉日花没有答话,只是微微颔首。

听得院门外传来脚步声,谢喆起身离去,走到林边时回首道:“芙蓉花会时,记得拉着四娘子点。”音未落便闪身隐入竹影。凉日花细细想着最后这句话,“拉着”唐琏?这是要做什么?隐然感到的不祥是?

“柳敷,这两株便是芙蓉?”凉日花指着先前谢喆所说的两株乔木,问正在收拣茶点的青衣女婢。

柳敷微一抬头答道:“正是。家主不喜芙蓉,府里只有这两株,还是大郎在家时植下的。听说,原是大郎有个唤芙蓉的小婢——大郎十四时才出花,倒褪的顺利,只可惜这芙蓉在伺候大郎的时候染上了,发的又急又凶,当夜就去了。大郎感念她的恩情,便命人从秋湖移来这两株芙蓉花,也算是留个念想。”

凉日花不置可否,却不想这两株芙蓉也有自己的故事。听闻唐起年前便会回建安,筹备唐琏的亲事。因为科考的日程紧张,凉日花的册礼唐起也未归家,夫人陈氏代他出席,很是送了不少东西给凉日花,却在凉日花的院子里黯了脸色。如今想来,大约是这两株芙蓉的缘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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