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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子戏,但是纸嫁衣

2023-08-02 18:30:40 来源:哔哩哔哩

浮路市新开了一家剧院,彤彤之前听过小区里傻小子唱戏,竟然还产生了一点兴趣。这天和房东姐姐聂莫琪闲逛时路过戏院,门口一位乾旦打扮的人热情揽客:“新戏院开业!今日所有曲目免费观看!”若是倒退几十年,估计会人满为患;如今又有多少年轻人会对戏剧感兴趣呢?饶是乾旦十分卖力的招揽客人,进去看戏的也寥寥无几,大多是周边小区的老人。

彤彤看着难得的机会很想进去看看,但不知道莫琪是不是也感兴趣,有点犹豫;又担心回去再喊卿卿来时间会来不及,索性问问身边同样打量剧院的莫琪:“莫琪姐姐,要进去看戏吗?看着好像还挺不错的?”

一旁的莫琪也正有此意,本来还考虑到彤彤 可能对这些不感兴趣,没想到,估计是被小区里天天唱戏的可怜孩子感染到,竟然也对戏剧感兴趣。俩人一拍即合,向着剧院里走。


(资料图)

路过乾旦身边时,乾旦伸手拦住两位:“诶二位稍等。新开业顾客少,我们今天特别安排的小场,每位顾客都可以单独享用一间剧场,沉浸式体验。您二位是一起还是?”

彤彤平常对戏剧也只是略有耳闻,了解并不多;倒是偶尔看到莫琪会和家中的汤婆婆一起看戏,想着莫琪应该了解比较多,不妨让她给自己推荐几出戏剧。彤彤有这个想法,莫琪也没意见,再说一个人看戏不如两人一起。莫琪正要点剧目,乾旦微微躬身,推荐道:“看您是经常听戏剧的,想来常听的剧目已经耳熟能详,不妨来试试我们剧院新编的折子戏?”两人对视一眼,没有异议。

引导二人向剧场走的路上,乾旦向二人介绍着剧院里得布置,彤彤第一次进剧院,一边听着乾旦的介绍;莫琪之前陪汤婆婆进过几次,没有那么好奇,反倒想起一个奇怪的地方:若是今天每对新来的顾客都可以单独用一个剧场,那这个剧院得有多大?就算有那么大,在如今戏剧不景气的时候开这么大的剧场又是为什么?

想到这,莫琪忍不住问乾旦:“你们老板应该也是戏剧爱好者吧?为什么要开这么大的剧院啊?”乾旦回头笑着说:“那当然,我们老板可喜欢戏剧了。”但对为什么开这么大剧院只字不提。莫琪正要问,乾旦往侧边一闪,做出一个“请”的动作:“二位,您的剧场到了。”看着兴奋冲进去的彤彤,莫琪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乾旦,只见他还是标准而温和的笑容静静看着自己,似乎没有什么问题,也不好再说什么,跟着彤彤进去了。乾旦在身后说:“二位尽快落座,稍后开场。”轻轻一声,将门关上。

不一会儿,广播里传来报幕:本场剧目《并蒂怨》。听着这个名字,莫琪心里咯噔一下,只能安慰自己是想多了。

戏剧开场。

第一折

(净扮巫师上,诗云)七月十五佳节日,子丑交接祥瑞时。并蒂同生两相隔,敬献菩萨祈安康。自家本为山村一信徒,承蒙六葬菩萨大恩大德,保一世无虞。又因得那邻里称赞,幸而做了村中巫师。近日听闻那郎氏浑家将生,按时日算与那六葬菩萨索要之妻八字儿接近,竟不知结果几何。一向听闻那汉子执拗,先待我去探查一二,倘是随顺了菩萨旨意,便请菩萨保他家福禄延泽;若是宁死违拗,也就怪不得邻里助他灭罪修因波。我也只为保这四里八乡活,因此上狠心着骨肉在四时断。愚民咒我背地曝死,又不晓几时得验,则落得空负杀子恨。(作行科,云)蓦过隅头,转过屋角,早来到郎家门前。哥哥可得千金?

(冲末扮郎和引副旦窦琳上,诗云)十月怀胎子母苦,一朝分娩添二女。本得天伦怡人乐,奈何菩萨苦苦拆!小生姓郎名和,祖辈避战乱迁于这奘铃村。而立年岁浑家为俺添二女,未待起名,兀的六葬菩萨搬调唬吓我们指脚的夫妻,端的个索我一女献做他妻子。委的叫人肝肠寸断!骨肉一般,怎生忍那母子别离!又争奈䦶䦷不得。一向巫师几次三番前来打听,大都来定要索取。(做悲科)(唱)

【仙吕】【点绛唇】心绪冗冗,亲情寸断,天知否?天若是知我苦楚,怕不待周天悲。

【天下乐】莫不是前世里惹下滔天债,今也波生担亲散?劝今人早将来世修。我将这菩萨供,我将这巫师敬,我将这儿女献!

(副旦做怒科,云)你歪刺骨刬的将儿女献?妾身本图剔团圞,你端的个图一时安定,抛儿弃女!你听我波。(唱)

【青哥儿】你虽是得他、得他赐福,须不是柳枝、柳枝柔嫩,恁地便巧言令色偷吾子!想当初我二人交杯,图划白首,承蒙祖业,早晚餐饭,冬夏裘葛。满望咱儿女双全,平安喜乐,一家安康余生。苍天呵,我落得干生受!

(副净做劝科,云)妻啊,你且听我一言。避恶人要择好方法,躲灾祸要将身腰弯。幸得这玲珑般两千金,怎将这恶煞般大巫师?怪不得“怀璧其大罪”。你如今护二女周全,可不道到家破人亡时。村口家尽匿亡,村尾家无人生,枉教俱遭杀祸!(做开门科,云)恭迎大巫师,适才俺浑家诞下两小女,不及请巫师来,万望恕罪恕罪。(巫师做笑科,云)端的个大喜事。可曾谋划好献哪一女与六藏菩萨?(窦琳做拦科,云)小女虽是诞下二女,怎生早了那一时三刻,不知是否八字仍满足六藏菩萨所求?(唱)

【隔尾】您说道八字相合无违拗,阴阳相对才般配。只盼巫师细细算,保二女得福,胜家财万贯,得一个人神俱餍倒大来喜。

(巫师恼科,云)你这泼妇怎生恁的苦苦拦?好也啰!莫不是不愿献女?(窦琳做劝科,云)巫师且稍歇息,您听我波。(唱)

【南吕】【一枝花】女则待一生莲座侍,那里肯莫名脱福气;他本应三刻生,到头来一刻临。有一等巫师每相随,并不说八字合,则揣测些父母心。说一会不明白内心的勾当,不顾及八字两相违得罪孽!

(云)巫师呵,您可细细算、好好看,俺昨夜挺在床上,梦见二女哭闹。适才二女早生,想来是有些机缘。若是八字不合,恁地麻缠了——不是奴家独磨——就是破着这两条命也难觅饶恕呵。

(巫师做犹豫科,云)那便依了你罢。(做卜算科,惊云)竟真如你这妇人所言,二女八字纯阴。时也,时也!(做叹息科,下)

(郎和做喜科,云)我的妻呵,怎生有这般神通!

第二折

(窦琳做恓惶科,云)当家的,恁地二女一向只是哭闹,高烧不退,莫不是前几日冲撞了?(郎和做踱步科,云)那就再去找巫师瞧瞧罢。(下)

数日前

(巫师做行科,云)蓦过隅头,转过屋角。没成想那郎家婆子为救孩子早产了两刻,这可如何是好?也罢也罢,不让我好好孝敬菩萨,那你家也别想好过!待俺给你放上些药罢。

数日后。

(巫师做卜算科,云)后生妹子且听我波。菩萨呵大慈悲,照人间悲欢疾苦。这家本虔诚侍奉,除了外别无二心。他委实不由己,生下来便如此。不是俺祭祀时胡支对,六藏呵,却教他平白的受罪波?(云)六藏菩萨大为恼火,为今之计,只得教你献一女。

(郎和、窦琳做悲苦科,云)我的儿啊,恁地让你受这般苦。(唱)

【油葫芦】莫不是八字儿该载着短寿数?谁似她无尽头!须知道团圆不似月常在。我从十月怀胎受苦时,到如今骨肉分离刻。生的个两千金,他可又拔着短筹;撇的俺夫妻没都把空桌守,端的个有谁怜?有谁怜!

(巫师做恓惶科,云)休要耽搁了。(做抢科,云)菩萨中意此女,子时过后,便可无忧。(下)

(巫师做行科,云)穿过村口,绕过祭坛,早来到后山树林。该着你做着短命鬼儿,往世投个好人家罢。(做丢科,下)

剧场陷入了黑暗。

冰冷的广播声传来:两位稍事休息,第三者马上开场。

彤彤眼眶红红的,显然很同情这一家的遭遇。转头问莫琪:“莫琪姐姐,这不会也是发生在奘铃村的事吧?”莫琪听到“六藏菩萨”的时候就大致明白了,估计事=侍=是自己那个好姐姐搞的鬼,不妨看她到底要看什么。

广播:“第三折开场。”

(正旦上,云)妾身姓郞名璃,祖居奘铃村。我不到一岁是便造那爹弃娘扔,被山中一婆婆收养,将至六岁才随婆婆下山,得上学堂,竟不知晓这第一日又如何?(唱)

【仙吕】【赏花时】我也只因父抛母弃无路生,幸而得婆婆吃糠咽菜挣命活。从今日始入公学堂,又不知情况几何?则生的满心担忧愁。

(众杂扮徕儿上,做嬉笑科,云)穷郞璃,苦郞璃,天不收,亲不养,无父又无母。穷郞璃,苦郞璃,天不收,亲不养,无父又无母。

(正旦做哭科,唱)

【南吕】【一枝花】我只盼一生平安过,哪成想孩童亦心歹;我本是苦命人,又受了世人嫌。有一众孩童每相随,并不说三冬暖,则打听些闲是非。说一些打诨插科的闲碎语,尽使些刺人心肺的恶把戏。

【隔尾】你总说天理昭彰无逃遁,小女苦悲怎无怜?但愿天公识疾苦,还恶人报应,胜大千繁华。得一个善恶有报倒大来喜!

【少年游】任他人百般嘲哳,我应气平和。丹灵艳艳,月华灼灼,只待天降罚!吞声忍气难逃避,但盼的,步步高!自长心气,破人拘管,争做众人先。

舞台又一次变黑,彤彤有点意犹未尽:“没有了?还挺励志的哈?”莫琪哭笑不得,要是告诉她原委,估计她就不会这么觉得了,只是拍拍她的手:“没呢,应该还有一折。”

第四折

二十余年后

(正旦郞璃上,云)女姓郞名璃,愚人皆道上苍有眼,错勘了人心歹毒。只图公义自降,委的呆厮!那腌臜们哪里惧怕公义,浪荡乾坤下,便敢害人心性。恁地呆子,任你搬调讥刺、任你撚断筋骨,但凭折其腰膝,那呆子自会降服。所谓:人是贱虫,不打不降。这亢恶的人呵!(唱)

【双调.小圣乐】人心歹毒,却道硬欺软,几人旁观?缕缕血丝,点点惹人怜。鹰隼试翼须陨,自得降服恶豺狼。娇人弱,又怎料得,气凭己挣!人生百年有几,凭甚么屈膝?休得求饶!善恶手段,赢者自为王!愚人皆信人性,兀的称赞人心好。且酩酊,任他流言,任千夫指!

【正宫】【端正好】没有来受人欺,不提防被人坑,哭声屈动天惊地!数载谋划化作镜花水月,怎不将天地也埋怨!

剧终。

“埋怨”二字正旦唱的很长,不由得让彤彤和莫琪心下一颤。剧场里陷入短暂的黑暗,之后厅内大灯打开。两人起身欲走,后头看到幕布拉开一人宽,正旦缓缓走下台,径直向二人走来,不急不缓,神情自若。彤彤忍不住夸赞:您唱的真好听。正旦看了她一眼,眼中充满着狡黠和戏谑,微微点头算是回应。转头看向莫琪:“这戏,可还满意?”正旦眼中清澈如水,话音落下,默默看着莫琪,似是期待她的评价。

莫琪看着这双和自己一样的眸子,却保持不了和她一样的平静,她料到姐姐的苦,却没料到竟是这般。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缓缓开口:“这出戏很好,但,戏不好。”正旦冷笑一声,转身缓缓离去,用鬓角的发丝拦住了后面人看向她脸庞的视线,那里,早已妆泪红阑干。

出了剧场,彤彤问莫琪:“莫琪姐姐,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?而且不是《并蒂恨》吗?哪里有‘并蒂’?”“人生如戏,戏不错,可正旦的‘戏’可就不好了。至于‘并蒂’,台上一支,台下一支。名为恨,可若还认并着的蒂,恨便也离解开不远了。毕竟是并蒂的莲,连着根呢。”莫琪心里默默念着:姐姐,咱俩,连着根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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