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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俩一个扛一口大锅,跟着日本人东奔西走。别的壮丁背的东西较轻,到了山高林密或者高梁、玉米地附近,找个机会将东西一放,悄悄溜走,他俩一人背口锅,累得半死,就算有机会也没有体力逃走。在日军混了半年,日本兵看他俩比较老实,身体也棒,给他俩每人发了一套日本军服和枪支,充入日军行列,如果他俩不说话,谁也认不出他俩是纯种的中国人。21944年,这支日军到达豫西福仁村,遭到当地武装抗日队伍的偷袭,死伤惨重。日军大怒,对周边山林进行四五次扫荡,到了半夜,依然有抗日分子偷袭。村里汉奸说,抗日武装分子不在山上,就隐藏在村里,村民杨丁就是其中一员。日本鬼子马上行动,抓捕了杨丁,严刑拷打之下,杨丁宁死不屈,日军大怒,将杨丁枪杀于村口的树林。到了夜里,抗日游击队再次偷袭日军,日军损失更加惨重。日军头目井上少佐非常生气,制定出恶毒的报复计划。既然村里隐藏有抗日分子,他们又不肯站出来,百姓也无人揭发,只好屠戮村民,镇慑抗日分子。第二天,他让全村村民出动,在村外田野挖了一个大坑,说要建设碉堡群。村民非常听话,不到半日就挖出一个深二米、方圆一千平米的大坑。关跃、马双获悉鬼子阴谋,悄悄对村民说,能走快走,不走会有祸事,村民一看他俩穿着日军服装,没人信他俩的话。第三天黎明,日军将村子围住,先抓四十名可疑分子,带到村外枪杀后扔进抗内。然后逼村民交出抗日分子,老乡绅王名告诉日军,抗日武装昼伏夜出,不在村里,希望日军放过乡亲们。杀红眼的井上抬手一枪将王名击毙,然后将两千村民分成五队,押到村外坑边处决。马双跟着日军到坑边行刑,关跃作为押解人员,将村民押到村外受刑。3这股日军大约有百十人,七八十人在坑边戒备行刑,只留九个鬼子加上关跃共十人押解五队百姓,一队队开赴刑场。关跃与龟田押着最后一队,在村中待命。百姓很安静很麻木,仿佛要死的不是自己。日军用长长的麻绳将百姓串起来,不过绳子很松,也没绑成死结,只要一用力就能挣脱,但是,没有人挣脱,他们可能害怕关跃与龟田手中的枪。村外密集枪声响了四次,前面传来命令,让关跃与龟田押解最后一队到刑场行刑。关跃突然心痛起来,死的全是自己同胞呀!他开动脑筋,看看有没有放过这队百姓的办法。龟田是个十七岁青年,胆小、怯懦很有同情心,尽管语言不交流不畅,但他俩内心有相通之处。关跃悄悄对龟田说:“百姓无辜,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?”“军法的如山,谁也不敢违犯!”龟田说。“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?”关跃问。“办法倒是有,只看百姓怎么做。”“你的意思是?”“咱俩只有两条步枪,押解的百姓有五百,只要百姓反抗或逃走,我俩就没一点办法。”“嗯,我的明白,我的明白。”关跃兴奋地说。4队伍很快走出村子,附近是一片密林,密林背后是莽莽大山,村民们只要逃进林子向山上跑,基本上就抓不到。关跃在旁边观察百姓,他们依然麻木平静,缓缓前行,仿佛不是赴死,而是去观看与己无关的大戏。也是,困苦的生活磨灭了他们的生活激情,连年的战乱、灾荒让他们生不如死,并且,这种生活根本看不到头,对他们来说,早死也许是一种解脱。“乡亲们,前面就是轮回之所,上路前,有没有清理一下肚肠的?附近林子就是茅厕!”关跃的意思是让他们进入林子,往后山里逃。他喊了四五声,只有六七个人要求清理肚肠。关跃有点失望,他解开几个人的绳子,让他们进入林中方便,谁知几分钟后,他们又一个不少地回到队列。关跃一看,急得眼冒金星,他清清嗓子想要说话,龟田一把捂住他的嘴说:“冷静冷静,千万别张口让百姓逃,那样我们就失职失责,咱俩都得死!假若百姓主动逃离,我们两个人两条枪,控制不住,属于无奈,你的明白?”再往前百十米,就出了密林,这队百姓完全处于日军机枪扫射范围,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。关跃急了,用枪托狠砸队中的百姓:“娘的,就是头驴马也会挣扎,你们你们——”枪托砸倒几个人,他们爬起来,依然随着队伍缓缓前行。龟田冲着关跃摇了摇头,叹了几口气。队伍很快来到坑前,鬼子又将这五百人分出十队,逐队扫射,中枪者纷纷倒入坑中。关跃一眼看到爬在地上的两挺机枪手,马双就是其中之一。中午的太阳很毒,起了一阵怪风,坑里飘来浓浓的血腥味。5日本鬼子行刑完毕,派几个日军到坑里看有没有活口,他们大致看了一眼,用刺刀乱刺一阵,回来复命。井上少佐让关跃与马双留下铲土掩埋大坑,自己带着日军回村去了。日本鬼子走远后,关跃挥手连打马双四五个耳光:“都是咱们百姓,你可真下得去手!”“你错怪我了,我专门请求充当机枪手,我专打百姓下体,应该有好多幸存者,到了晚上,他们就会清醒过来,然后逃走。日军叫咱填土,咱不能不填,铲几锨浮土应付一下就行。”过了几天,附近几个村的汉奸跑过来说,发现自己村里有可疑伤员,怀疑是抗日武装分子躺在百姓家里。6井上搞了个突然袭击,一下子从邻近村里搜出五十六个受伤村民,有男有女有老有少。井上大怒,将这些人集中在一起,问他们是哪里人,为什么受伤。村民们非常老实,说自己是福仁村的,在坑边被射杀时,只伤了小腿,埋进坑里不久苏醒,就跑到附近村子亲戚家躲避养伤。井上大怒,立即将四个机枪手叫过来,大声说:“你们的统统死拉死地!”三个日本机枪手对井上依哩哇啦一阵子,井上不停点头,让他们退到一边,随后一把抓住马双的衣领,连煽四个耳光,骂道:“你地,良心大大的坏,你的,专射百姓腹部以下,你的存心要放这些人的性命,是不是?”“不,太君,我不是故意的,你的知道,我用枪时间不长,射不准是不是有情可原?”马双结结巴巴地说。“这个——”井上一时语塞。突然一位腿部受伤的村民站出来说:“他说的不对,我们在恐惧中看到他向我们呶嘴示意,意思是让我们主动往坑里倒!”“优西,是不是这样子?”井上问其余伤者。“是,是,我们亲眼所见,这个枪手专打我们腿部!”四五十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。“那个人,你怎么不说话?”井上指着人群中一位受伤中年人问:“你的,看没看见这个人专射人腿部,还示意中枪人往坑里倒?”那人平静地掏出旱烟,慢慢抽了一口说:“没看见!”“良心大大地坏!”井上大怒,让人将中年汉子从人群中抓出来,井上抽出战刀,用力刺进中年男子的腹部。7“马双,八格牙路,死拉死拉地!”井上边骂边用布擦刀上的血。“太君,是这样的!”关跃赶忙站出来说。“滚回去,还没说你的事儿!”井上大怒:“来人,将马双拉到一边毙了!”两个日本兵架着马双到空旷地方,一声枪响,马双倒在血泊之中。“关跃,你故意将百姓浅埋,让他们从土中爬出,也是死拉死拉地!”井上将刀慢慢举起。龟田快步过来对井上说:“关跃忠勇,百姓想逃,被关跃制止。”“真的吗?可填土浮浅是怎么回事?”“少佐,那么大的坑,只留我和马双掩埋,能填上一层就不错了!”关跃大声地说。标签: